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刊名: 教学与研究
        Teaching and Research
主办:  中国人民大学
周期:  月刊
出版地:北京市
语种:  中文;
开本:  大16开
ISSN: 0257-2826
CN:   11-1454/G4
邮发代号: 2-256

历史沿革:
现用刊名:教学与研究
创刊时间:195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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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庄哲学思想探微

【作者】 宋晓霞

【机构】 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鲁迅高级中学


【正文】《老子》第八章:上善若水,水善利万物而不争,处众人之所恶,故几于道。”老子赞美水,实际上是在赞美水所具有的处下而不争、利他而包容的品性。《老子》之所以被称为《道德经》,因为它的主旨论述了“常德不离,复归于婴儿”的“贵柔”人生哲学。在老子看来,天下所有的事物都是相反而相成的,柔与刚、弱与强,都是相比较而存在的。事物发展到它的极致,必然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,所以,反者道之动,柔弱可以胜刚强。老子提倡柔弱,认为柔弱也是达到自然的一种途径。贵柔处弱成为老子哲学的基本观念之一。
  理解老子“贵柔处弱”思想,需要区别其与“柔弱”“软弱”的不同之处。后者是一种性格状态,是对现实生活无能为力,是弱者的别无选择;前者是一种把握主动权的自信,体现的是刚柔相济的辩证法。水是天底下最柔弱的东西,但是“攻坚强者莫之能胜”。我们可以看到每条河里都有很多很圆滑、圆润的石头。石头本来不圆滑、圆润,都是因为水把石头磨成了这样一种圆滑、圆润。虽然石头是有棱角的,但是水可以将其磨平;虽然石头是很坚硬的,但是滴水可以穿石。“不是槌的打击,而是水的载歌载舞使卵石臻于完美。”(泰戈尔)如果拿《红楼梦》中的人物作比方,“行动处似弱柳扶风”的黛玉是柔弱的,“步步留心,时时在意”就是一种软弱的自我保护法;“好风凭借力,送我上青云”的薛宝钗是“贵柔”哲学的践行者,“随分从时”“装愚守拙”是她应对大观园复杂人事的聪慧选择。虽然我并不喜欢她的工于心计,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左右逢源,如鱼得水。
  我从老子“贵柔”思想中得到一些启示:??一个懂得水的力量的人,才是一个智者。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刚强,强到极处,就不再是强;水是天下最柔弱的,但是攻坚强所依靠的正是这样一个水。从能够战胜极强的事物而言,表面上的柔,表面上的弱,实际上是真正的刚强。那怕暂处于劣势,也要有一份“水滴石穿”的坚韧与自信。
  水的最大特点是随形而变与包纳万象。所以“顺应”与“包容”是极高的处世哲学。人们无论做什么,都要随其自然,不要勉强、强求,保持平静淡泊的心境。所谓英雄是能顺应世界潮流的人。诸葛亮在隆中,认识天下大势,“三顾频烦天下计,两朝开济老臣心”,三分天下,成就蜀汉霸业;西楚霸王项羽,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,却落得个乌江自刎。“认识‘常’(即常道),才能包容一切;符合自然就是‘道’;符合‘道’,才能长久。”
  人要摒弃人类中心主义的弊端,认识自己的局限性,谦虚谨慎,对自己的才智不要过度自信,以为自己了不起。《老子》第七十六章讲:人之生也柔弱,其死也坚强。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,其死也枯槁。故坚强者死之徒,柔弱者生之徒。意思是说,有生命的东西,其体质都是柔弱的,只有死后,才会变得坚硬。所以,在老子看来,保持柔弱,这是一条生路,而固守坚强,则是一条死路从某种意义上说,这种思想认识是消极的,但从事物的辩证发展角度分析,它却时时提醒世人不要张扬,保持头脑清醒,谨防事物向坏的方面转化,把握“道”的大体,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。
  庄子的核心,可谓“逍遥”“齐物”二词。在《逍遥游》里,我对“庄子式自由”的内涵理解为:非经验的绝对的精神自由。
  匈牙利爱国诗人裴多菲在《自由与爱情》里说: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两者皆可抛。在生命,爱情,自由三者之间诗人作出了价值认定,突出了个人意志不受限制的可贵。苏格兰裔美国人帕特里克·亨利的著名演讲《不自由,毋宁死》,他主张北美殖民地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换取独立,摆脱对英国的依附关系。通常对自由的追求,都是具体可体验的,比如言论自由,人身自由,民族独立。如果说,没有自由是在匍匐爬行,那么自由应该是让人直立行走,甚至奔跑。但是庄子带给我们的却是无拘无束的飞翔――不借助任何外物的飞翔,这是人类经验中未曾有过的。宫崎峻先生说:起风了,唯努力前行。庄子的飞行却不需要风,他超越了想像的极限,从而到达了自由的极限,它无序,无待,不可知不可解,无法表达,无法命名。读庄子,理解“庄子式自由”,我们无法凭借过去的经验来理解自由,他带给我们的是巅峰体验:无穷,超人间,非经验!
  关于自由,我们的世界观里,是与纪律并存的,中学课堂上拿河流与河床作过比喻。是的,尘世的自由,是在“河床”内的自由罢了。庄子却告诉我们:真正的逍遥是绝对的,独来独往,天马行空,神龙首尾!在这无往而不逍遥的境界中,庄周齐了物,齐了是非,用藏,寿夭,大小,美丑,物我,彼此,生死,当一个人,能摆脱俗世名利权位是非功过的羁绊,才能达到绝对的逍遥自由。庄子的自由,是绝对的自由,没有有也没有无,无为而无不为,无知通大道,有知成荒唐,庄周,是想让匍匐在地的众生,体悟大道而成真人。如果能心无挂碍地走进庄子的天地,看到芸芸众生,为爱恨情仇,生老病死而郁郁寡欢,为蜗角虚名,蝇头小利而孜孜勉勉,难免产生大慈悲。
  史蒂芬·霍金因病困于轮骑上,只能靠语言合成器讲话,却思考着宇宙学最前沿的问题,《果壳中的宇宙》这个书名,源于莎士比亚戏剧《哈姆莱特》台词:“即使把我关在果壳中,仍然自以为无限空间之王”,对霍金来说,这句话再合适不过了。这也证明了自由的最高层级是精神的自由。“庄子式自由”就是内在精神世界的自由与独立。“世界是自己的,与他人无关”(杨绛语) 身处俗世,心在太虚,抟扶摇而上,超凡脱俗,不受任何外物的干扰束缚。只有精神的自由才能达到绝对的自由,也只有精神的胜利才是永远的胜利。